2007年2月7日 星期三

[To D]別讓我走(2/7)

愛的D:
如果套句村上春樹的說法,遇見一個不認識的女孩,那麼下次遇見她的機率就是60億分之一了。雖然我們總說「國際化」,不過我們現在不要那麼夢幻,單看台灣就好,再說我們也不是完全不認識彼此。
兩千三百萬分之一,這就是下次我們不期而遇的機率。

從節氣來看,現在還是冬天,可最近十八至二十度左右的氣溫直讓我感覺已是初夏季節,或許是在陽明山上住了兩三年,被那一到冬天寒流來襲就有將近四度左右的溫度可以體驗的山坡氣候給寵壞了,認為那才是所謂的「冬天」。
啊,那種天氣騎車真是一種折磨。
中台灣的天氣風和日麗,南部更是舒服吧?還是說到了夏天那就是在宿舍只穿一條內褲吹電風扇都還覺得難熬呢?
現在還會裸睡嗎?
記得以往的日子,每當我對某個女孩子產生不確定的曖昧情愫時,在某個關鍵夜晚,我就會夢見妳。
我承認,當我偶然夢見妳時,醒來後的那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日子會過的很心神不寧。怎麼會夢見妳呢?最近一次的經驗妳在夢裡對我笑著,什麼也沒說,或者妳可能說了些什麼,可我醒來後也就慢慢慢慢的淡忘了。
誰曉得呢?夢這種東西,誰又能清楚說明他在夢裡究竟確切的看到了什麼?
我總是在想,妳是好心地出現提醒我什麼,喔,不對,應該這麼說,我潛意識是想要告訴我什麼,要我注意什麼嗎?
這我永遠都弄不清楚,只知道妳的出現代表的就是曖昧的結束。這種結束有兩種,一種是會往目標直直而走的確定性結束,另一種則是轉頭往另一方向而去。
結果往往都是後者。
或許我不該把我忙碌的生活所造成的影響怪罪到妳身上(事實上我也沒在怪罪,反正妳也看不到,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吧。),說也巧合,每當我的不確定曖昧情愫出現時(嗳,雙子座嘛。),緊接著我的生活就會被別的事情給佔據,什麼事都有可能,有一陣子是無關緊要的瑣事(這種事情一多到干擾生活,就會讓人感覺生命無望,人生空虛),前一陣子則是酷似無間輪迴的報告地獄,這個禮拜的分組報告處理完就是緊接著下個星期的分組報告,又偏偏這些報告需要一大堆學術性資料作參考,否則搞不起來(我忽然想起嚴師說的,都到了大三,還不會做報告嗎?)。中間好不容易有個空閑的星期,卻無奈的又被個人報告給塞滿,所有的報告結束之後,看看日期,已來到期末考的時間。這樣每天都在看一大堆不知用的上還是用不上的資料,每天都在與組員討論的日子裡,腦子都是滿滿的,哪有空間可以再去想女人的事?
更別說那段日子因為自己的錯誤估計而與校外的友人(還是老師輩的呢!)有一些金錢上的誤會,甚至被提出警告。雖然最後解釋清楚是誤會一場,但那每天晚上睡前都在苦惱剩下的幾千塊該怎麼湊齊而煩惱的失眠感覺,那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心頭結歸丸。
當這些事情密集地在一個學期內發生時,我想任何人都沒有那個精神餘欲去想女人。
而妳的出現總是那麼剛好。
我想誰都會開始猜想中間的巧妙吧,那可能被妳視為無聊的大膽假設。

我突然想起身邊發生的事情。有一個男人自作多情地愛著一位朋友眼中的公主,那是單方面畸形的愛,朋友個個覺得那男人自大又噁心,討伐之聲不絕於耳。
幾年前我聽一位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友人的人說,在那一年的某一天下午,我在後頭跟著妳的腳踏車,然後在妳面前說了些噁心的話。
嗯……還是妳剛好在我後頭?到底說了什麼我現在也忘了,只依稀記得這麼一個事件架構,其他細節都模糊不清。
當時聽到的反應是困惑,因為我很清楚那一年我們根本沒有有交談過,就連偶爾在路上遇到也是短短數秒,別說是交談,就連點頭微笑都省了。
既然如此,那妳說那段經歷到底是怎麼回事?
時至今日回想,我知道記憶這種東西極度的不可靠,也不穩定,有時候還會朝我們希望的方向發展而強化。
這樣想起來,其實記憶也挺可怕的。
那麼,說不定真的發生過吧,如果妳仍然堅持。
我看著那男人,心裡充滿著恐懼與難過,或許還有一些羞愧吧,那一年,我是不是也一樣做了那些事情呢?
無庸置疑。
雖然處境不一樣,可是事件的接受者是妳,產生的影響情緒也在妳,程度問題不能等而論之,更不能由我來做偏頗的評判,如果妳覺得「有」,那麼就是「有」了。
所以今日來看,我很同情也替妳叫屈,對於那一年,那一部分我所造成的生活氛圍。

我扎扎實實的是個噁心、糟糕又悲哀的男人。

即使有個公主一點都不這麼認為。謝謝妳對我的高評價,但只是妳沒看到衣裝底下那臃腫、獸慾而糟糕的部份。

公主曾誤會以為我極度渴望的遇到妳,事實上,說句實在話我一點也沒有想遇到妳的欲望,是時不時會想到妳,但想到的妳是高中二年級時的妳,高中三年級之後你就完全變了,更別說現在到底又變成了個什麼樣。
喔!至少你討厭陳水扁這件事情都沒變過,當年妳知道我在大選支持時,還破例的罵了我一頓呢!我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了。
高興的是妳終於願意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轉身面對我,難過的是這樣的不同,而我清楚了解這會造成什麼後果,也終究看見了絕望。
我突然想起了「東澤會」。這一個奇妙又可愛的謊言,虧妳想的出來。
但我沒有再想過會去遇到妳,試問,一個過去而不再的美好意像,要怎麼遇到?

命運很有趣,我們永遠不知道在那轉角之後可能發生什麼,但也就是這份未知,讓我覺得人生很幽默。

這一個想法特別的女孩,我承認我相當的欣賞,偶爾會在晚上想起她,想帶他一起去看場演出,不管是音樂會、劇場表演、電影乃至於目前在國父紀念館展出的梵蒂岡博物館收藏的畫展,或者故宮正火熱的大英博物館的埃及文物展,哪怕是她沒有意願,我都想問。
這對於這兩年來一個人在大台北地區走南闖北地觀賞演出皆一個人也大概習以為常的我來說,想找個伴了?但這會兒是不是又是另一次的單純隨想,目前我不得而知。
就這樣懷著不確定的曖昧情愫下,寒假過了一段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日子後,在那火車站前的對街轉角,我遇見了妳。
為了確認,我還繞了一下,我想那位乞丐大叔大概心裡很不是滋味,都經過那麼多次了,連個十塊也不給。
因為我當時的心裡只有妳。
不要說我這個人怎麼這樣,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不經意地突然看到對街一個等待的女孩竟然是那位曾經讓你掏心掏肺只為博得笑容而在某些孤單寂寞覺得冷的夜晚裡手握著你那粗熱的棒子腦子裡極盡遐想而終致讓你痛徹心扉的女人時,你會不心裡七上八下而激動地假裝自己很冷靜?
這次竟然直接具現化的出現在我面前啊。
可那不是夢中的妳啊,不是高中二年級熱愛數學,而是大學三年級卻在念日文的妳啊!這代表什麼?兩千三百萬分之一的機率?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動物,明明只是生命中的偶然交錯,卻還要拚命去找其中的意義。哪有什麼意義,說不定妳還覺得衰呢。

我想起了倪永孝對陳永仁說過的話,這麼討厭跟我說話啊?

現在的妳,還對於跟我說話感到反感嗎?

天氣真的很熱,下點雨吧……。





註︰《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為日籍英國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的新作,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