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社團寒訓的第一天,情況我實在不太想說。
我一反常態地,不到四點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上午教完連續七年都在敎的基礎後,跟目前就讀藝術大學的W學妹聊聊近況。
她說了很多在藝術大學裡,覺得不可思議的狀況,但倒也不是藝術學校的學生有什麼驚人之舉,反而是學校裡的老師,個個固執保守到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詳細情形我不了解,畢竟我也不是藝術學校的學生。
雖然我很想…。
W:「譬如說這個拼貼的作品,老師覺得不好,會要學生把它撕掉。」
我:「什麼?有必要這麼嚴重嗎?」
W:「對啊!又不是瘋了!如果是學生自己覺得很糟,然後再撕掉,那也就算了,竟然是老師要學生把學生自己的作品撕掉,幹麻啊?大不了我不繳這件作品去打分數不就好了!」
我:「是啊…」
我們聊到彼此對於藝術的想法,學妹才大一,她很焦慮,因為她覺得她自己對於藝術的敏感度不夠高,想得不夠多。聊天途中頻頻講起,但之前都沒講是在藝術方面,後來才提,讓我不禁一陣空白,特別是一個女孩子低著頭,在你面前遺憾地說她敏感度不高。
譬如買一顆石頭(學妹沒提是何用途,但我想應是寫真練習之故),她總是挑到老師覺得不好的石頭。
嗯,這顆很漂亮。
老師說,雜質太多,不美。
我突然想起,去年某個時間,曾經問過她喜歡、崇拜的畫家或是畫作?
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她這麼回答。
我可以理解她為什麼會挑到老師覺得雜質多的石頭了。
談到了對雲林跟台北氣氛的不同,基本上是在生活的氛圍。
台北非常匆忙,就像我之前在一篇網誌中提過的,每天都有一大堆資訊,你面對著它,你得把它快速吸收消化,不然無法跟得上其他人,藝術領域也是一樣。
然而雲林,這裡的基調是鄉下,想要玩,都會買張火車票跑到嘉義或台中去。本地的氛圍是緩慢的,可能一整個下午都消磨在與朋友的聊天中,聊完了甚至還會感覺有一大堆時間,簡直用不完。
不會想要去看電視,連打開電腦都不知道要幹麻,最後還是關起來上街找朋友。
過了晚上十點,街上的店都打烊,無聊時,偶爾跟弟弟到豆漿店喝豆漿,街上安安靜靜,偶爾幾個海仔呼嘯而過,偶爾平交道紅燈閃滅,幾班火車喀嗒而去,十字路口變成紅綠燈與黃暈路燈交織的光影劇場。
你會想起很多事,特別這個時候…。
於是,在雲林,你不需要急著吸收什麼,大可悠閒地把一個概念或想法,好好的整理釐清。
接著再去面對下一個挑戰或問題或資訊。
當然,也許我還年輕。
(時光流轉之後,我會不會還這麼想呢?)
W學妹說,她在雲林畫室的老師,就是從台北過來的,老師喜歡這裡的氣氛,所以待在這裡。
後來又聊到南管,但也只是聊聊,因為我們都不懂。
W學妹有個想法,她想在現在的學校把基礎給打紮實,因為那間藝術大學的資源夠豐。大一時,我雖然也是努力於基礎閱讀,但我很少使用學校傲人的圖書館資源,原因還是跟我的閱讀習慣有關,我習慣擁有一本書而閱讀,想當然爾,四年之後,那些書加起來大概也超過五十公斤了吧,那天幫我搬書箱的同學有切身的體會,還把一個推車的輪子給壓壞。
投資還是有報酬的,但那種報酬難以數計,我也無法說得清楚。
至少,我大概可以判斷哪些書,可以不需要急著買,急著閱讀。
這樣講好像有點自大,換個講法好了。
至少,我讀書的速度,變慢了。
每次碰到像W學妹這樣的人都會讓我興奮,當然不是因為她現在才大一,有著青春的肉體而讓我感到興奮。
很多時候,你身邊有能聊得深的朋友,就是一種幸福。
很幸運的是,目前的我,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