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8日 星期二

[Essays] 因為痛苦,所以活著才有感覺

人生的一些缺陷,有時候,或許正是另一種上天的恩賜。



距離上一次發病,大概已是接近兩年多前。那時是在家裡,到醫院看診方便得多,除了無法睡眠之外,倒也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大一那年,記得是在現導課上,坐在教室第一排,因為全身發抖而無法繼續支持到下一節的國概。

我當時到底是怎麼爬上宿舍床舖的樓梯,現在想起來真覺得自己很不可思議。



那晚,中華以些微差距敗給了韓國。

那晚,患部紅腫疼痛的程度急劇地升高。



始終無法成眠。

那是一個很奇妙的經驗,患部的疼痛並非使人尖叫的那樣劇烈,能夠忍受,但卻是無法冷靜的程度。頻率是隨著心跳脈搏而不斷的抽起,但這回比較輕微。

意識雖然因為疼痛而始終保持著,但身體到了凌晨四五點,疲勞不斷的反撲,沒有任何一個姿勢有丁點緩和的幫助,只能忍受著。身體因為發炎的引響併發了些微的發燒,冷得讓我用棉被將身體團團蓋住,只留下嘴部可對外呼吸的空間。

大約是六點左右,發燒的程度減緩了,身體的止痛機制也發揮了一點作用。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奇怪,身體強制地進入休眠,意識理應進入睡眠的狀態,但卻因為疼痛,一直拉扯在昏迷的邊緣,我想那是半昏迷的狀態吧?

可以清楚感覺到身體的沉重感,只有一絲的意識正在經驗著疼痛。

因為沒有辦法再支持下去,最後只好發了簡訊要宅先生幫忙看看是否能到藥局去拿一些藥。但因為是需要處方籤的藥,想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就當時的精神狀態,其實已到了什麼方法都好,只要能減輕痛苦。

情緒也瀕臨崩潰,火氣不斷的上來,又被理性给壓了回去。

我一直存在著想把左腳給砍下來的衝動。

只要一點震動,都會讓患部痛不欲生,雖然需要持續的喝水排除尿酸,但仍忍到某一程度才能離開床舖,澡也變得兩天才能洗一次。



最後還是得下山掛急診。



坐在計程車上,已兩夜未眠的身體,真是難以負荷山路的迂迴,每一次經歷離心力的擺盪,都有一種隨時要嘔吐的感覺,不過前晚的食慾差,根本也沒有任何固體食物在胃裡,反而是腦部愈發地疼痛。



我還記得當時的血壓跟心跳讓紀錄的護士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呼聲。



後來在輪椅上,醫院大廳等待注射藥物過後的三十分鐘,一邊看著裝修天花板青鋼架的工人,一邊曬著從落地窗灑進室內的日光。



我有多久沒看到太陽了?





疼痛減緩後的第一次澡,我由衷覺得,能這樣輕鬆的沐浴,能毫無顧忌而輕鬆尖實地踏出每一步伐,能親身感受到每天戶外變化的溫度,能夠感覺到餓,這些簡簡單單被大家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竟然是這麼幸福的事情。



感謝這些天幫我處理三餐也陪我下山看診的宅先生,感謝陪同的S,感謝即使未有任何表示但曾經在心裡想到並祝福的朋友,這個世界確實因為你們而變得更加的使人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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