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25日 星期六

[Essays]啤酒、看戲、望妳一切順利

一個星期過去,關節處的傷口仍然在化膿疼痛,沒辦法去游泳,但幸好跑步方面倒不妨礙。游泳這件事情雖然令人沮喪,但受了傷也是沒辦法的事,該停的時候,你也只好停下來。跑步的成績漸漸有前推的累積明顯可見,雖然相較於一般人來說應該是個容易達成的程度,但重要的還是「逐漸突破自己」這件事情。相當令人興奮。
窩在家的一整個星期,老弟的女友無預警地跑來,整個家的氣氛很明顯的不同。跟老弟聊了很多,也聽母親講了很多,最大的麻煩是得替老弟收尾一些不太方便說明的瑣事,但有經驗的人或許可以猜到,那些瑣事都是最致命最重要的大事。所謂細節啊。
期間老弟帶了之前排球隊的同儕回家過夜,同儕是我大學時期的學弟,在學校附近曾跟他見過幾次面,是個與人善值得交的朋友。體育系的教育關係,一進門二話不說地立刻敬禮喊聲:「學長好!」充滿活力,相較起來,系上的文人學弟們是內斂許多。跟他聊了許多大學時期的趣事,同一間大學校園,住過同一棟校園宿舍,又有共同認識的教授,好多好多的回憶一次又一次地給掏了出來。學弟非常健談,整個人的氛圍跟價值觀就是明顯中南部人的性格,非常親切。因此,雖然當天我過敏又發作,身體狀況不是頂好,但氣氛大好,仍跟他們喝了幾瓶啤酒。歐洲的啤酒比較沒有刺激感,對於他們練體育的人來說似乎不太習慣,不過我倒很能接受,味道也挺喜歡,總之跟欣賞的女性一樣,各有喜好。常常有人說其實喝酒會破壞睡眠的品質,不過我的狀況是,喝完酒之後總是能睡得比平常好,還能比平時早起而且更有精神。或許是我相當謹慎的維持一定量的關係吧,絕對不喝過量是我從會喝酒之後就一直努力維持著的。只有一次過量的經驗,不過隔天對於身體狀況以及精神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影響。那是畢業前幾天,謝師宴的前一晚,與德文系的朋友見面敘舊,是臨時受邀還是碰巧經過遂跟著他們一起烤肉聊天怎麼著,詳細情形我已經忘了,氣氛到滿點時,原住民朋友開始敬酒,我推說不太喝啤酒擋掉,但也是事實,大學以後,我所喝過的酒只有威士忌或者紅酒。我笑著說,唉呀你也知道我只喝烈酒的啊!原住民朋友知道我的狀況,遂也沒有多講。但後來才發現他已經打定某些主意了。酒喝的差不多的時候,原住民朋友跟另一個雲林朋友到便利商店去買些水,回來時原住民朋友手上已提著威雀,笑吟吟地看著我說,牛爹,這下你可沒理由了吧!跟朋友聊天最重要的是什麼呢?就是盡興吧,所以只好你來我往地跟原住民朋友把威雀解決。全部結束記得也已經是凌晨四時許,原住民朋友已經出現醉態,由其他朋友攙扶回宿,而我也讓另一個朋友載回當時賃居的房舍,但喝得太多,差點無法洗完澡也不太順利的從浴室走回房間。
即便如此,我似乎也沒有宿醉之類的問題。
隔天的晚餐,也同老弟他們一起到了那家啤酒無限暢飲的燒烤店去,學弟禮貌上無可挑剔,烤好的東西都盡量先給我這位學長,學長您先請。大概鄉下地方少有啤酒無限暢飲的店,總覺得全斗六的洋人都聚集到那家店去了,我記得以前沒見過這麼多洋人在這鄉下的啊,但近年來越來越多。密集度自然沒法跟城市相比,可逐年增加的實感,卻確實的一點一點地感覺到。
啤酒助興,那晚我們從晚餐時段一路吃到消夜時段。

前幾晚奔去了台北看戲,我不太習慣一邊看戲一邊做筆記,雖然這樣能確實掌握住當下的想法,但對我來說,卻會因此無法專心於戲上。劇本不太適合在該場地演出,許多大段獨白我得非常專心才聽得見,阿典一開始似乎有點伸展不開,總覺得他演女人的衝擊感與力度比起男人來說要飽足的多,但那也僅止於開場。我這樣告訴阿典,不過我後來又想,那是多重人格(總覺這個詞似乎不太準確,但反正不是寫論文報告,先將就了)的其中一個,這種不自在的疏離感是否也暗示著那種既不存在又真實存在的游離感?是一種製造出來的另一性格來進行主線,自己則從第三者看這主線的進行,因為多重人格的發生就是有一種躲避痛苦的抽離因素。但總覺得又不是那麼回事,「多重人格」還是不太準確啊。
印象很深的是母親與情人在偷情時說的那一句「要弄痛我可沒那麼容易」,那是對趴在自己身上的情人說的呢?還是對自己說的呢?還是,對那個深深傷害自己的人說的呢?
「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但最後恨卻超越了愛…」

場地的關係,母親的那大段獨白,朦朦朧朧地聽得幾句而已。可惜啊,那明明就很重要又關鍵。

甕中偶戲團的戲,那個甕中女孩的故事,何其悲傷。從來不曾擁有被擁抱的實感,於是愛上喜歡在自己身上灑尿的團長兒子。缺乏被愛,於是只有在身上被尿浸淋的過程中,才感受到被包圍。雖然仙女要賜與她身體,讓她擁有擁抱與被擁抱的機會,但甕中女孩認識擁抱,那種溫暖的感覺是從被尿浸淋時才認識到,也就是說在她的生活中,被團長兒子灑尿,就是對她的擁抱。擁有身體之後,是否就會失去「被擁抱」的機會呢?甕中女孩於是難過地咬下團長兒子的生殖器,但她因此鑄下大錯。仙女憤怒地要懲罰甕中女孩,給了她團長兒子的身體,一個失去陰莖的男人身體。

最後,也只有自己才能擁抱自己了。

想起母親的那句獨白。

「我好喜歡你那大大的肚子。每當我拍那大大的肚子時,就會發出空洞的聲音。讓我知道,你的肚子裡面,好空洞好空洞…」

女孩,最後一個星期了。我知道妳一直都在加油,一直都在努力。我也打從心底希望妳一切順利,想說的還是那些,但怕妳嫌我煩,囉囉嗦嗦的一大堆,所以就這樣了。

2009年7月16日 星期四

[Essays]夏日櫥窗外的小妹妹、黑暗的井底、請妳原諒

伶跟我借了幾本書回去讀。但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我推薦的。
「你手邊有文學領域裡新手能看而你也推薦的書嗎?我想消磨在家獨處的時間。」伶在簡訊中這麼說著,我不太清楚伶這樣讀醫的人會喜歡閱讀什麼,思考了一會兒,就從書架上拿了吉本巴娜娜的《廚房》跟保羅奧斯特的《神諭之夜》。
團練後在鮮芋仙吃冰時才曉得她喜歡推理方面的書籍,這樣的話我好像應該拿《模仿犯》才對。
對外潔淨的大片落地玻璃窗外,有個小妹妹在靠近玻璃的街沿走著,她看著玻璃另一側的我,我看著她。小妹妹的眼睛很漂亮無暇,像是夏夜傍晚涼風陣陣時,那頭頂的滿月。嘴唇的形狀可愛小巧,彷彿塗了唇蜜似的色澤迷人。
我正在跟伶說那些小說的事情,還是在聽伶說關於她們社會學課堂上的那本推理小說讀本,我已記不太清楚。眼前小妹妹盯著我,我也看著她。
或許太過專心地看著對方,小妹妹摔了一跤,我也啊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因為整天都在下雨的關係,平日那些如時鐘刻度分配的行動,全部都只好暫停。有試著冒雨前往學校,因為與人約好討論樂譜上的細節,雨大得眼睛幾乎都睜不開,到了校門口卻發現擋車的柵欄已經放下,想了一下,還是頭也不回地騎回家。後來嵐打來電話,我們都因為雨而不想再出門了。
最後窩在家裡,把那擱置了將近兩年的《發條鳥年代記》給看完。為什麼會擱置兩年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沒有動力繼續。
岡田先生有個乾涸的井,當他每次需要想事情,需要離事物的核心更靠近時,他就會到那個井底,將自己浸在深沉的黑暗之中,一點一點地在腦子裡反芻那些需要釐清的事情。然後,他就會到達那個核心,並且,至少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我的井底是每個睡眠前的片刻。我會在那段時間讓腦子貪婪地思考著某些事情,或想著某些人,譬如P或某些最近剛接觸的東西。貪婪的結果往往都是失眠,但也沒有辦法,除非我很累,不然實在不可能一倒在床上就立刻進入睡眠。
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多羨慕那些能順利睡著的人。
我還是貪婪地享用我的井。

最近真的好熱,雖然天天游泳,但還是偶爾會有想要大口大口暢飲生啤酒的欲望。雖然游泳跟啤酒沒有太大相關,喝啤酒對我身體來說也不太好,但我還是好想好想。

女孩,雖然妳曾經告訴過我兩次,但我還是很任性,妳也知道我很任性…大概吧。
詩人朋友告誡我一定要砍手砍腳,但妳的日子越來越接近,我還是無法不惦記,請妳原諒。

2009年7月5日 星期日

[To Sonya]問號始終缺席,所以沒有不顧一切的理由,在沉寂的青春


妳好嗎?親愛的妳。那個悶熱的下午,我在高中母校社團的桌上,隨意翻著應屆的畢業紀念冊,在那個隨意瀏覽的目光中,我首先便看到了妳。我並不清楚知道眼前這個拿著團扇羞澀地看著鏡頭的女孩是妳,只是覺得這女子,好生面熟,而後翻開妳們的生活照,我看到那張曾經放在妳相簿裡,鏡頭俯視妳的照片時,一瞬間牽起了所有的記憶。我才確定,啊,原來是妳。但也不敢肯定,才問了問一旁正在準備指考的婷,「這個學妹,是不是想考中文系?」婷點了點頭,說出那些曾經令我熟悉的事情。
妳不會曉得我有多麼興奮,雖然已是將近半年至一年前的往事,但那隱藏在腦下皮質裡頭的細胞瞬間活絡了起來,我想起了,妳的文字,讓我感動。
雖然婷告訴我,那些曾經的夢想似乎妳已然放棄,原因似乎是不管怎麼努力準備,總是沒有相對的報酬在成績上。我斂起笑容,驚訝歸驚訝,而我曉得,妳一定有妳的理由。過去發生的事情我不曾理解與明白,妳所受到的挫折與痛苦,除了妳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理解。於此,我相信妳的決定。
再鍵入妳的部落格已是最近之事,本想讓婷轉達我的些許祝福,但婷推說她無法記下那麼多的事情,遂讓我起筆寫一封信與妳。只有一個晚上,本來只是想給妳打打氣,畢竟高中念的玩意兒在大學中文系裡除了閱讀古體文有點幫助之外,其它總覺得難以承接,直一點的說明就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或許我是偏激了些,但我直覺,可能高中時念的雜書,幫助遠比較科書來得大,所以成績一事實在不用太過計較。但想想在考前一刻跟妳說這些似乎不太洽當,我又放棄了這些原有念頭,隔天一早我游完每日既定的距離之後,便在泳池邊寫下這些東西給妳。但時間實在不足,最後終究沒有寫完,也終究沒能給妳。或許這樣也好,畢竟有些唐突,再說手寫信這碼事,在這個年代,有一陣子實在令我心灰意冷。我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後來從校外返回時,碰巧妳們考完試,我在校門口碰見一個似乎是妳的女孩,因為妳身上的班服,讓我確信應該是妳,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妳打招呼,記名字這件事情我總是不及格,而更令我卻步的是,妳還記得我嗎?最後我僅是專注地看著妳,雖然妳跟我四目交接了一會兒,但彷彿看到極度陌生的人,又移開了視線專注地望著道上來往的車潮。我低頭與妳擦肩而過。
是啊,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看到妳最近寫的東西,似乎有些感情上的擺盪?友情上的徬徨?妳的日常我沒有參與,於是簡單的話語對我來說也全是符碼,無法貼近作者,所以只好用讀者反應來解釋眼前文本,我所接受到的訊息似乎是以上的疑惑。看著妳那些令我感動的文字,我又是感慨過往的高中生活,若能如妳一樣記下那些片刻歷歷,那麼現在許是累積了多麼豐富的情感回憶啊!但感慨過往沒有絲毫用處,即便回到那時的高中姿態,我那時的文字也無法如妳。
親愛的妳說,「問號始終缺席,所以沒有不顧一切的理由」。多麼耽美的語言啊,我想起學長曾在部落格中說過的:「記錄著日行程、日收支和喜愛的詞外,還有對一個男孩的思念。我覺得很新鮮,大概是我不知道一個女孩也會對男孩有這樣的愛戀──沒有一個女孩這樣愛過我,對我來說,這的確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女孩除了思念之外,還有對男孩冷淡的抱怨,用詞簡單卻真切。」
每個認識我的人都對我說,看你的部落格真難以想像你是這樣的人。許是我在人前,多是隱藏真切的自己吧。鍵入這些文字的同時,也是獨自面對孤獨的自己,這些是內心深處最簡單又最脆弱的囈語,是一種情感的宣洩,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白天是社交的時刻,晚上則是蜷縮起來,騙不了任何人的時刻。親愛的妳,在每日寫下日記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纖弱地面對著無法再被傷害的那個自己呢?所以即便在我看來不顧一切的理由已經充分無需等對方一語,但我們總是缺乏那份覺悟。問號始終缺席,那個問號,難道不能自己給?
親愛的妳知道嗎?對我來說,最真實最純粹的語言是詩,於是對我來說最高的讚美是詩的讚美,但受到的回應卻是「寫詩什麼鬼的,才打動不了心哩」此類的話語時,一時之間我像濕透的雀鳥,再也飛不起來。我儘可能用我最誠心的語言訴說誠意,投往的視線前所未有,但反彈的訊息是「不需要理會那些貼心人,心思細膩我們怕怕」,風乾的石塊,在風起脆散成沙塵之時,除了風聲,也只是寂靜一片。
但回過頭來想,妳我的距離不也正是如此?
我們所需要的,其實也只是那份覺悟。
妳所需要的覺悟是那個缺席的問號嗎?如此,沉寂的青春將永遠沉寂下去。
永遠都存在選擇,只是我們做了這樣的選擇。
Dear you,親愛的妳,親愛的妳…
永遠都有選擇的。

2009年7月1日 星期三

[Essays]重新再來那些

翻開那本厚厚與我無關的畢業紀念冊,我看到有個曾經以中文系為目標的女孩,羞澀地拿著團扇笑著。
我才知道這女孩是社團學妹的同學,曾經好近好近。
這一整天我都不斷想到那女孩的笑容。

放暑假了,我又開始到游泳池游泳。遇到了國小同學,我一開始沒發現他,後來他轉過身來與我主動打招呼,我才想起,啊!原來是他啊!
同學帶著姪子來游泳,大概才五、六歲,但完全不懼怕水池的深度,頻頻跟我比賽誰能坐到游泳池底。
那天,我在游泳池消磨一個上午,後來的半個多小時,全在跟小朋友玩。

去年,高中母校有了話劇社。我偷偷在一旁看著他們的排練,大約有一個多星期吧,也利用學長的身份請自己社團內認識的學弟妹,要了一份劇本來看。
今年,他們要到彰化演出,活動海報還滿像一回事,我有股想要去支持他們的衝動。

暑假行程被我自己訂的滿滿的,好像都沒什麼時間念書。
又開始慢跑了,想起大約五年前,一個人在深夜的外環道路上跑著,那時候還真能跑,這裡的道路其實不適合跑者,暗巷中總有惡犬,雖然拴著,但一片寂靜的鄉下,冷不防地突然急吠了好幾聲,還是會感到不安。
所以當我決定重拾跑步的生活開始,就打算要在白天跑了。附近的田徑場雖然有兩間學校來共用體育課,但白天體育課的班級很少,體育班的學生也不會在中午之前來使用,對我來說是挺方便的。
皮膚順便可以曬得黑一點,但已經感覺到好像有些過頭。

又重看了一次《聽風的歌》,三十週年的關係。消費者的週邊效應,於是買了《關於跑步,我想說的是…》,或許跟自己又開始慢跑有關。

最近的生活很簡單,但暑假也就是這樣,只是沒有打工。很規律的做某些事,很規律的想些事。然後看著母校高中的這些高中生,一個一個青春夢想正盛的年紀。鄉下的女孩比較少化妝,化妝的高中生大概常見於都市,但這裡是鄉下,是平凡又安逸的鄉下。老實說,連看著時尚雜誌的高中男生都讓我覺得不太對勁。

社團的桌上有瓊瑤的小說跟九把刀的小說,更多的是沒有人要的教科書,我翻了教科書兩頁之後,又放了回去。練了一會大調音階,全身是汗。

離音樂會還有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