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5日 星期日

[To Sonya]問號始終缺席,所以沒有不顧一切的理由,在沉寂的青春


妳好嗎?親愛的妳。那個悶熱的下午,我在高中母校社團的桌上,隨意翻著應屆的畢業紀念冊,在那個隨意瀏覽的目光中,我首先便看到了妳。我並不清楚知道眼前這個拿著團扇羞澀地看著鏡頭的女孩是妳,只是覺得這女子,好生面熟,而後翻開妳們的生活照,我看到那張曾經放在妳相簿裡,鏡頭俯視妳的照片時,一瞬間牽起了所有的記憶。我才確定,啊,原來是妳。但也不敢肯定,才問了問一旁正在準備指考的婷,「這個學妹,是不是想考中文系?」婷點了點頭,說出那些曾經令我熟悉的事情。
妳不會曉得我有多麼興奮,雖然已是將近半年至一年前的往事,但那隱藏在腦下皮質裡頭的細胞瞬間活絡了起來,我想起了,妳的文字,讓我感動。
雖然婷告訴我,那些曾經的夢想似乎妳已然放棄,原因似乎是不管怎麼努力準備,總是沒有相對的報酬在成績上。我斂起笑容,驚訝歸驚訝,而我曉得,妳一定有妳的理由。過去發生的事情我不曾理解與明白,妳所受到的挫折與痛苦,除了妳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理解。於此,我相信妳的決定。
再鍵入妳的部落格已是最近之事,本想讓婷轉達我的些許祝福,但婷推說她無法記下那麼多的事情,遂讓我起筆寫一封信與妳。只有一個晚上,本來只是想給妳打打氣,畢竟高中念的玩意兒在大學中文系裡除了閱讀古體文有點幫助之外,其它總覺得難以承接,直一點的說明就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或許我是偏激了些,但我直覺,可能高中時念的雜書,幫助遠比較科書來得大,所以成績一事實在不用太過計較。但想想在考前一刻跟妳說這些似乎不太洽當,我又放棄了這些原有念頭,隔天一早我游完每日既定的距離之後,便在泳池邊寫下這些東西給妳。但時間實在不足,最後終究沒有寫完,也終究沒能給妳。或許這樣也好,畢竟有些唐突,再說手寫信這碼事,在這個年代,有一陣子實在令我心灰意冷。我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後來從校外返回時,碰巧妳們考完試,我在校門口碰見一個似乎是妳的女孩,因為妳身上的班服,讓我確信應該是妳,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妳打招呼,記名字這件事情我總是不及格,而更令我卻步的是,妳還記得我嗎?最後我僅是專注地看著妳,雖然妳跟我四目交接了一會兒,但彷彿看到極度陌生的人,又移開了視線專注地望著道上來往的車潮。我低頭與妳擦肩而過。
是啊,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看到妳最近寫的東西,似乎有些感情上的擺盪?友情上的徬徨?妳的日常我沒有參與,於是簡單的話語對我來說也全是符碼,無法貼近作者,所以只好用讀者反應來解釋眼前文本,我所接受到的訊息似乎是以上的疑惑。看著妳那些令我感動的文字,我又是感慨過往的高中生活,若能如妳一樣記下那些片刻歷歷,那麼現在許是累積了多麼豐富的情感回憶啊!但感慨過往沒有絲毫用處,即便回到那時的高中姿態,我那時的文字也無法如妳。
親愛的妳說,「問號始終缺席,所以沒有不顧一切的理由」。多麼耽美的語言啊,我想起學長曾在部落格中說過的:「記錄著日行程、日收支和喜愛的詞外,還有對一個男孩的思念。我覺得很新鮮,大概是我不知道一個女孩也會對男孩有這樣的愛戀──沒有一個女孩這樣愛過我,對我來說,這的確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女孩除了思念之外,還有對男孩冷淡的抱怨,用詞簡單卻真切。」
每個認識我的人都對我說,看你的部落格真難以想像你是這樣的人。許是我在人前,多是隱藏真切的自己吧。鍵入這些文字的同時,也是獨自面對孤獨的自己,這些是內心深處最簡單又最脆弱的囈語,是一種情感的宣洩,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白天是社交的時刻,晚上則是蜷縮起來,騙不了任何人的時刻。親愛的妳,在每日寫下日記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纖弱地面對著無法再被傷害的那個自己呢?所以即便在我看來不顧一切的理由已經充分無需等對方一語,但我們總是缺乏那份覺悟。問號始終缺席,那個問號,難道不能自己給?
親愛的妳知道嗎?對我來說,最真實最純粹的語言是詩,於是對我來說最高的讚美是詩的讚美,但受到的回應卻是「寫詩什麼鬼的,才打動不了心哩」此類的話語時,一時之間我像濕透的雀鳥,再也飛不起來。我儘可能用我最誠心的語言訴說誠意,投往的視線前所未有,但反彈的訊息是「不需要理會那些貼心人,心思細膩我們怕怕」,風乾的石塊,在風起脆散成沙塵之時,除了風聲,也只是寂靜一片。
但回過頭來想,妳我的距離不也正是如此?
我們所需要的,其實也只是那份覺悟。
妳所需要的覺悟是那個缺席的問號嗎?如此,沉寂的青春將永遠沉寂下去。
永遠都存在選擇,只是我們做了這樣的選擇。
Dear you,親愛的妳,親愛的妳…
永遠都有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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