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2日 星期二

[Sketch]我所看到的台北

與友人路上閒晃,見到一人龍竄出東邊街角又竄入西邊巷弄,我們隨著人龍龜步的方向邁進一探何物,是上個星期在電視綜藝頻道上曾出現過的糕餅店。我們談著課堂上出現的某些疑問彼此論辯著,又向人龍尾加入龜步行列。

我們論辯了大約二十分鐘,其中百轉千折仍無定論,三十分鐘之後,我們各手持一個招牌糕點,邊食邊猛打彼此的邏輯破綻。

一直到論爭結束,我們皆沒有對食入的糕點做出任何評價。

這就是台北。

2009/01/21



在信義區的捷運站等著公車,冷冽的寒風把每個人都包得緊緊的。一旁的行道植栽下蹲坐著一個看似正值青壯年紀的男人,身上的衣裝看起來不太能抵禦今天的溫度。看起來是流動攤販上購買的低價運動外套,拉鍊開著,從我的角度並不能看見裡頭的服裝,褲子看起來也是類似攤販上買來的綿長褲。整套服裝的色澤已有灰敗的態勢。又想,是否真的是買來的?還是撿拾來的呢?地上滾動著兩紙團報紙,一旁還有倒放的雨傘。正當我對他將要失去觀察的興致時,他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另一團報紙,塞到嘴巴裡啃咬。我想起那些壓力甚大的日子,每晚都會有緊緊咬著牙根無法放鬆的夢靨。地上仍滾動著兩團報紙。男人像警戒著什麼似的四處張望,眼神卻游離不太像聚焦著什麼。地上兩團紙團滾得更遠了。我發覺到什麼東西不太對勁。男人又從口袋拿出另一團報紙,又再度塞入口中。

原來如此。

男人最後從我看不到的那一側拿出一條已灰黑的粉紅色毛巾,一派滿足地抹抹嘴巴。

我所看到的台北。



那晚,例行的樂團練習之後,我步行穿越醫學院一側的川廊。那時已是夜晚十點多,今天正好是這一陣冷高壓最冷的夜晚,醫學院正好在山腳,寒風陣陣。醫學院附設的醫院內部日光燈已減至讓人想睡的程度。我前方走著一對醫學院學生情侶,轉進醫院外另一側的走道,我要從這裡走到醫院的正門去搭公車。我的視線越過前面的學生情侶,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從醫院正門轉進這個走道,他轉身面對醫院外側,那裡正好有清晰的101大樓,老先生艱難地蹲跪下來,雙手合掌緊靠額頭,背部微微的弓起。學生情侶側過跪著的老先生,我緊接著經過,老先生眉頭微鎖,口中不斷念念有詞。

在醫院正門口等著穿越時,我又回頭望了一望那個走道。

暗影中,猶可清晰見到跪著的老先生。

我所看到的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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