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也記不起來上一次情人節是怎麼過的了。
也想不來當時到底送給了女朋友什麼。
你推開曝光過度的教堂門時,看到了一雙陌生的眼睛,你不太確定之前有沒有看過,如果不是新人,就總是錯過吧。眼神對到的時候,對方也許是接收到了你的困惑,那些開場白似乎頓時卡在喉嚨只依稀吐出了幾個母音,最後以手勢讓你知道店內menu的位置。
你點了點頭,大概有露出微笑,那種社交自然啟動的微笑。
陌生眼睛明白後回頭忙著自己的事。
小正太短髮的江東女孩一直看著,最後跟你對上了眼。你重新找回了腦中的迴路,用嘴型告知千篇一律的order,小江東點點頭表示瞭解。
「啊⋯,如果那是新人⋯所以文青氣質真是這裡的門檻嗎⋯⋯」你想像你這樣有時肆無忌憚說話的人,大概是怎麼樣也穿不起這裡的黑圍裙的吧。
想起在屠夫彌薩裡的那群同事,各路妖孽,吵雜的程度更是兇悍。
相較起來,這裡雖然麻雀幼雛,但也顯得輕巧可愛了。
幼雛裡最早讓你感覺到自己似乎被記得的,是一位身高大約157左右的女孩。她的眼睛很乾淨,像是山澗湖泊,嘴唇小巧有肉,髮質很好過肩不及胸有點捲度的短髮,不可思議的是她的皮膚好到讓人覺得這又是一祖師爺賞飯吃的例子,水嫩無瑕疵有如豆蔻少女。豆蔻少女是安靜的,幾乎無聲,除了工作對話甚少聽到閒聊。但你也明白,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辦法在客人坐得離你很近時還能自在聊天。
你入坐前與她擦肩,女孩自然投出的微笑,眼角的彎度有溫暖的熟悉與自在,不是社交的自然啟動。她是第一個在某次你猶疑要點老樣子還是換點別的什麼的時候,提起是否跟之前一樣的文青女孩。
那一瞬間彷彿被召喚回那段高中時在那咖啡廳裡戀愛、讀《麥田捕手》的啟蒙時光,從那時起你便明白:幹!該死,象徵跟隱喻好像要跑出來了,看來是暫時戒不掉這間教堂。
後來小江東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不過這世界上很少人會特別記得巴茲奧爾德林,除非那個人也愛南波六太。
從那之後你便不太想要改變什麼了,但這麼說其實也不精準,因為老點的飲料,味道還是偶爾會不同,有時候很些微,有時候會眉頭一皺想說她們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但有時候一口足以讓人暖心。
你將巧克力交給眼神深邃的女人,說:情人節快樂,分著吃吧。
女人跟之前某次驚訝時一模一樣,會不自覺地露出有點憨又有點萌的表情。
「哎呀,你人來就好了呀,幹嘛這麼客氣。」
「有點憨又有點萌」的指數即刻破表。
你上一次送人巧克力是什麼時候呢?好像怎麼樣也沒辦法確定。二月情人節在你心裡有個彆扭又麻煩的感覺,你總會想起高中時的那些麻煩事,想起來又總會不自覺嘆氣,結果每年都要這麼彆扭一回。你也想起還在草山讀大學時,每週中國現代文學史課堂前,那與「D」的相遇。
你很討厭麻煩的事情,但你又總是把自己的某些事情搞得異常麻煩。
離席前,豆蔻女孩說了什麼,然後你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些什麼。
其實你也搞不懂為什麼簡單幾句話你也說不好,大概也露出了有點憨但可能不太萌的表情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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