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1日 星期二

[雜文]牛奶色的鴿子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其實不是從宋冬野的專輯,那次不曉得在找什麼,偶然,就在youtube上聽到了。後來才在專輯裡去聽原唱,彼時還是《董小姐》跟《莉莉安》比較火熱。
再次遇見這首歌,是月初那段時間的密集排練。同組另一位被選上的劇本在響排的時候,劇作家放起了這首曲子。曲調跟他的作品是有著呼應的感覺的,主旨都是回家,在後來獨白的宣洩,推波助燃。
喧鬧的慶典終究是要落幕的,而那之後的平靜生活也是人生,且是佔了你大部分時間的人生,平心說來,還是搖搖晃晃,料想若有人投來疑問,可能也不太有精神去回答了。但也不曉得,是否就像在那群體裡,當提及彼此的工作時,多數都是輕描淡寫,略而不提。也許大家都是幻覺製造者,想保護那份氛圍,盡全力地與一切現實困苦劃清界線。但那股哀傷,不曉得你們是不是有察覺到。
返回廚房的日子,膝蓋跟精神還在努力找回以前的節奏,專注力不難,難的是某些現實,那是自己與自己之間的折騰。站在菜口的視野能飽覽全店客人,偶爾還能看到客人在店門口外看著外擺的菜單,猶豫不決時的神情。皺眉,討論,觀望。菜口站久之後,你多半能判斷這組猶豫的客人到底會不會鼓起勇氣踏進來,能多少猜測這組客人可能會跟外場同仁有怎麼樣的對話。
也有更多是計程車或是私家車直接停在門口,把人放下來之後,車子再離開的。你看到這種停在店門口的,偶爾會直接跟站在菜口旁微笑放空休息的外場同仁說,有客人,接著你就會看到電腦從螢幕保護的狀態中復原到工作視窗一個極完美人體演繹的有趣過程。
那台黑色廂型車,側邊拉門是電動的,你在之前的大企業工作時經常看到這類廂型車,所以你能迅速判斷這人大概有點身份地位。天氣悶熱,剛結束一場午後雷陣雨,空氣還悶熱著,下車的女士衣著輕鬆,她的先生也一身黑polo衫,卡其短褲,夾角拖鞋,熱帶打扮。女士的衣著配色與先生倒反,粉紅色的棉上衣,白色短褲,略顯青春朝氣,甫下車時,那如皎白筍一般的雙腿從黑色廂型車內探出,登場意象十足。遠遠的,能稍微判斷得出有些年紀,但遮蓋不了渾身氣質,你原本還恍恍惚惚地看著,盤算大概有幾個人要準備出幾分小菜,在女士逐階登上玄關推開店門的過程,你眼睛突然睜大,立即知曉了客人身份。
接著免不了的是同仁們不斷波濤而來的提醒,好像深怕你沒看到,但老早老早,你早已無法撇開視線了。就連老闆都來提醒,你有看到嗎?她來了喔!你的癡狂來了喔!
但凡經過你手的餐點,份量通通疊加上去,毫不在意同仁調笑你私心,等一下所有的餐都給你上啦,你就直接去站在她們桌旁幫她們服務嘛。但是害羞難為情,你說著遠遠的看著她就好,不要刻意拉近距離,就這樣,遠遠的遠遠的,就像那對著你吐吐舌頭的可愛女孩,那些純粹的浪漫,即便再吸引你,再讓你融化,你還是曉得份際,曉得距離,美好的純粹。
然後你跟大伙說,上回見到她,夕死可矣,今日再見,人生圓滿。

在從捷運站返回賃居的路上,你邊騎著機車邊想著,該來寫點東西了吧,跟劇本毫無關係的東西,想著想著,機車就因沒有了油,而熄火在路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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