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6日 星期三

[News Review]另一種受虐兒


故事與新聞》另一種受虐兒           楊照
這是今年二月四日聯合報副刊中的一文
一七五六年一月二十七日,莫札特出生於奧地利薩爾茲堡。很小的時候,莫札特就展現了鋼琴演奏與作曲上的高度天份。目前留下來仍然被反覆演奏的曲目中,最早的應該是一七六二年完成的《F大調小步舞曲》,那年莫札特才只有六歲,別人還在無知的童年階段,他已經理解了音樂調性,理解了基本合弦,進而能夠寫作形式完整的作品了。
莫札特是古典時期的代表,更是音樂形式的大師。他的作品明亮、均衡、活潑,比前期的巴洛克音樂富於變化,又比後來的浪漫時期音樂來的收斂、端莊。很長一段時間,人們在莫札特音樂中聽到的是理性、智慧、快樂。演奏者認定莫札特的音樂就應該是這樣,聽眾聽到這樣的音樂,也就自然地想像莫札特應該是個理性、智慧而快樂的人。
這樣的詮釋與映像,到了二十世紀中期,才有了改變。新一輩受到現代悲觀意識的影響與戰爭痛苦洗禮的演奏家,在莫札特的音樂裡聽見了以前的人忽略的深沉與陰鬱,聽到了類似於靈魂無奈的悲嘆聲音。他們開始試圖挖掘他們懷疑的另一個,不那麼理性、不那麼智慧也不那麼快樂的莫札特。莫札特的音樂改變了,進而莫札特的生命故事也隨而改變了。
從傳記資料中,我們體認到了莫札特不可能真正快樂的一面。從小在父親的嚴格監管下,沒有一般意義的童年,只有反覆的練習、奔波、表演。小莫札特必須用音樂討好那些王宮貴族們,王宮貴族高興了,爸爸才會高興,莫札特才能擺脫恐怖的心理壓力。
他的音樂讓人快樂,因為那個時代的王公貴族只想聽讓人快樂的音樂。他的創作豐富多產,因為爸爸逼著他必須不斷地展現他「神童」才華,不創作不演奏,他就會變成只是一個「小孩」。
這樣的莫札特可能活的快樂嗎?怎麼看都不可能吧。從這個角度看去,我們一方面疼惜於一個自己遭到生命如此折磨的人,竟然留下那麼多帶給別人快樂的音樂,然而另一方面,我們理解了,莫札特的音樂其實是他向世界無助求救的訊號,他多麼希望有人聽到了他的音樂中傳達的快樂也帶回給他啊!
莫札特的音樂應該提醒我們,這個社會上,除了像邱小妹妹那種暴力下的受虐兒之外,還有許多甚至更多,被父母期待壓得喘不過氣來,幾乎沒有了童年的另類受虐兒。他們的痛苦,不見得小於身體的創傷。他們也同樣需要我們的關懷、我們的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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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小妹妹的事件其實一開始在我眼裡並沒有那麼的震驚,只是覺得奇怪,不過又是一件受虐兒事件嗎?幹麻報導的這麼龐大,覺得有些無聊,有些做作,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次事件正好掀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醫療黑幕,才會鬧的如此沸沸揚揚,再了解有如此的時空背景之後……我還是覺得無聊,這麼說或許太過殘酷,可是我一直覺得到現在才爆出來豈不是有點在放馬後炮的感覺嗎?
早在日劇”白色巨塔”開播之前,我就已經先看過了提前出版的漫畫”醫界風雲”,那大概是我高三那一年吧!大概兩年多前的事情。漫畫的的內容我想不需要仔細介紹,大概就是一位剛從永祿大學醫學院(地位大概等同於台大醫學院吧!)畢業,滿懷著理想的青年進入各醫院部門實習因而發現日本醫界的黑幕以及抵制的故事,故事內文帶給當時的我相當大的震驚,我那時就在想,如此先進的日本都出現了這樣的問題,那又何況是台灣呢?
令我感到更奇怪的是,在邱小妹妹事件發生之前,報章雜誌有時也會不經意地透露台灣醫療體制的弊端,可是卻從未引起媒體以及大眾的興趣,甚至事件爆發後連個像樣的深入專題報導也還未見到,我看到的只有關心邱小妹妹目前的傷勢復原狀況,責任歸屬,以及各界的關心,真是令人作嘔,那麼之前犧牲的受虐兒為何就沒有相同的待遇?邱小妹妹說實在也不過是台灣受虐兒的冰山一角,卻受到如冬日太陽般溫暖的照顧,道理何在?甚至還有轉診至台中時擔任主治醫師的專題介紹,這是什麼啊?
或許是因為發生在首都台北,碰巧又是在捷運掀頭皮事件之後,再加上正值國民黨黨主席之位的關鍵時期,在政治酵素的發酵影響下,才會引起如此大的風波。
這就是台灣的新聞媒體。
邱小妹妹最後還是走了。他對台灣的影響到底是醫療體制一時的緊張?受虐兒的又一案例?還是各界媒體炒作新聞的又一炮灰?還是……只是一時的茶餘飯後的流行話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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