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5日 星期二
[Eessays]緬甸的燕子
時間大概是十二點吧,我突然有一股想到籃球場投球的衝動,我知道現在這個時間出去打球很怪,也知道十二點鐘球場的燈早就關了在一片漆黑的球場也順理成章地成了一些情侶夜間幽會的地方,雖然我是這樣懷疑著自己真正的企圖,但還是套上了外套穿上球鞋抱著一顆籃球,往大義的球場走進。
我在心裡不斷祈禱著希望今天不會剛好撞見正在暗處的情侶,一踏進球場,我立刻張大我的小眼睛,努力讓自己習慣黑暗,環視球場一圈,只看見一個女孩子在撿拾寶特瓶(怎麼不是歐巴桑?),還有另一個女孩坐在暗處說著模模糊糊的話語。嗯,大概今天沒有吧!
我開始在球場上跑來跑去,黑暗中根本看不見籃框嘛!而且籃板球彈出去之後,又因為黑暗的掩飾,幾乎連球在哪都不是很清楚,就這樣像個白痴跑了大概有十來多分鐘之後,那個之前說著模模糊湖的話的女孩走來加入了我白痴的行列,她剛開始問了我一些類似我是大專部的學生嗎?怎麼會現在練球?因為要比賽?等等等等之類的話,於是我們就一邊投籃一邊就這樣地聊了起來。
她是緬甸來的華僑,目前正在讀海青班,因為今晚打完工有點懶,拖了一會兒,所以沒趕上大雅的門禁時間。
跟她聊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她們這批海青班的學生,求學的困難,首先當然就是生活的不易,緬甸幣(我忘了那邊的幣稱是什麼……)一百多萬也只等於我們台幣的三萬塊而已,食物方面她們較喜歡吃辣所以跟台灣比較起來,我們的食物簡直就是清淡,學校外那些放了一堆味精的湯,在她們喝起來也不過像清湯一般,而學校方面也似乎沒有給她們非常妥善的安置,課程的安排、老師教授的內容是如此的天馬行空,只教了裁縫車的大概使用方法就要她們這些學生車一個書包來當做報告作業?動不動就拿當掉來威脅學生,又因為緬甸地區的學生不太像馬來西亞來的學生那樣的熱情些,她們比較閉塞,比較害羞,所以一個海青班雖然全是由外來學生組成,但也很明顯的看出來學校老師偏愛的方向,馬來西亞的學生也曾適時提醒她們,老師好像要當掉這些緬甸學生,她回答:當就當吧!反正我都這麼努力來上課了,如果被當,就回家吧!
她們的壓力真的很大。
聊沒多久她就向我透露她想回家的念頭,我那一瞬間真的感覺自己竟是如此無比的幸福,我的煩惱跟她比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我所擁有的東西真的是太豐富太豐富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那談笑言語中透露出來的無奈,只能重複著籃下擦板的單調呆板動作,一邊哀傷地聽她說著。
緬甸地方的政治非常的獨裁,人民不能談論政治,不能批評總統(是叫總統嗎?),緬甸地方的女孩子二十歲結婚是社會的常態,緬甸的在地人習俗是雙方成親後,男的得到女方家,但緬甸的華僑則是女方到男方家。那些一直到二十七、八歲都還嫁不出去的女孩子才會藉由關係嫁到台灣來,原來我們是撿人家所謂的老處女(老處女是那個緬甸女孩跟我說的),這感覺真是奇怪。她也說緬甸的社會治安非常的不好,而在緬甸讀書的小孩必須從早上六點讀到晚上六點,課程包括緬甸文以及繁體中文(馬來西亞沒教注音符號只教羅馬拼音),所以緬甸學生沒時間打工,這對於來台灣第一次上課從十點開始,第一次打工的她來說,這些經驗非常的新鮮,也非常的不習慣。即使是這樣的社會她還是想回去,因為畢竟那才是”家”吧!不過這些到還好,初到台灣人生地不熟的她們,老師竟要求利用假日到東南西北門還有中正紀念堂等等地方拍照,甚至沒有提供任何資訊,長年住在台灣的人當然可以很輕易的找到方法前往,可是對於這些外國人呢?老師們有想過嗎?
我現在才曉得原來緬甸的學生不知道赤道是什麼,我用我僅記得的記憶解釋給她聽,還跟他解釋了一些台灣學生的口頭禪,大概就是”靠”一類的話,解釋了它的原由是來自於”哭爸”跟"哭么”(天啊!我幹麻教她這種東西?),但是她知道”幹你娘”不過不懂意思,因為她在緬甸曾看過一部劉德華演的港片,片中劉德華就有罵這麼一句,但到最後我還是不敢跟他解釋這三個字的意思。
兩點,她的朋友來了,我也有點累了,於是我們彼此交換姓名手機,道了聲再見,在她朋友不停地道謝聲中,我離開了大義球場。
海燕,妳在學校的招生行銷策略下來到台灣,妳的朋友極力推薦此地,但我想我或許能體會你來了一個多月後想回去的心情,只希望,你待在台灣的這段時間,我能幫上些什麼忙,讓你能不至於帶著太過失望的心情回去
標籤:
Essays

"To the Reader" ["A quien leyere"], preface to Fervor of Buenos Aires [Fervor de Buenos Aires] (1923)
致偶然讀到這些詩作的人──如果這本詩集裡面還有一句半句好詩,首先懇請讀者原諒我貿然將之竊得。 我們的無知沒有多大分別,你成為這些習作的讀者而我是其作者純屬不期而然的巧合。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