ㄧ隻粉蝴穿越雪山隧道會花多少時間?一整個生命嗎?
看著自己的學生出現在電視裡打球,那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感觸。這週是HBL的比賽,甫開電視,巧是普門對金甌。上一個學期,我指導過小女生們ㄧ堂關於閱讀與寫作的課程,那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有薪水的教育工作,稱不上戰戰兢兢,畢竟在開始上課的前一天,我才趕鴨子上架地,被推出去負責這一門課程。說實在,什麼課程大綱、教材的,我是ㄧ點頭緒也沒有。但隔一天還是相當順利的度過了第一堂,完全地挪用了大學的第一節上課方式。不過在什麼都沒辦法準備的狀況之下,我還是向帶隊的師父說明了一套連我自己後來想想都覺得相當漂亮的課程架構,果然文藝組四年的訓練,憑空捏造的功力連我自己都厚臉皮地佩服。想當然爾,怎麼可能ㄧ整個學期都照著課表走呢?但我還是給了一些東西,希望這些小女生們,未來偶爾想起,能有所幫助。至少,有ㄧ兩個在學期結束前跟我說,我借給她們的《歷史學家》快要看完。我當時心想,只要她們願意閱讀,不會排斥,也就夠了吧。
她們於是成了我第一批有緣的學生。
比賽相當緊張,我心驚膽跳地在床上滾來滾去。金歐真是ㄧ群貴族隊伍(球評說是小開隊伍),於是身上的社會主義血液不時地沸騰著,硬體設備相較起來,我們當然弱勢許多,但沒關係,對方有錢,他媽的我們有佛祖啊!
我於是深刻感到,ㄧ個做老師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們有好的表現,是ㄧ件多麼令人開心安慰的事。我衷心希望那次課堂大家一起寫成的作文,不會真的在妳們的生活中發生。妳們要ㄧ直打下去,我爲妳們祈禱。
那一晚,與許久未見的朋友們小聚,那天系上辦研討會,我們討論著一些關於會上的事情,雖然時間上的安排我並沒有辦法參予,不過讀這些老師們的論文,還是有相當的收穫與啟發。深夜,S邀約喝酒,談了一些小說的問題,我想起前ㄧ陣子與一些友人重新聯絡上,羅莉塔女孩正埋頭寫著小說,應該是不打算考研究所了。海島國家的開放性,許是造成小說如此發展成現在普遍氛圍的其中之ㄧ原因。我曾經在大學時感嘆過,我們並沒有所謂的傳統繼承。如今,在每回北歸,與學長同車閒談中,得知北藝大舞蹈算是環亞太裡頭,程度相當高的ㄧ支,而造就如此,跟台灣流離破碎的歷史背景所養育成的海島性格,有著ㄧ定程度的相輔相成。我不禁重新思考,這,許是我們未曾認真重視的強項?但這目前也許只能自己曉得,當大家真的來認真面對,勢必又是ㄧ場驚濤駭浪。
深夜談了許多,這大概就是ㄧ種年輕學者的衝動與浪漫,有好多夢想,好多精力,覺得我們可以幹很多事,想很多事。而我也真的希望,我們都能一一逐步完成。
文學,那真是ㄧ輩子的事業。
於是這種青年研究生的衝勁未歇,隔日的聚會,是R的主題講座,還只是一個大學生的小學妹,完全無法抵擋底下一群研究生學長發狂式的討論與提問,於是學妹很可愛地,某些狀況只能摸摸頭。不過R是相當用功的人,她也是這個團體裡頭最受疼愛的小學妹,再來個兩三次,她大概就會變成研究生的思考模式了。這樣的轉變也不知好不好,文藝組的人,還是多用文藝組的思考方式比較好。免得僵化而在寫作上綁手綁腳。沒有人樂見如此。
我還是懷念大學那時,有時間隨意閱讀想讀的作品的自由。但總是身不由己之後,才曉得過去那些瑣碎全是可愛的。
今天的驚喜是重新看了大三那時爲了外國小說課堂的期中報告,所拍攝的作業。如今看來當然有許多許多的矛盾與不理想,包括鏡頭的運用、場景的連接、劇本的改編等等都有著許多問題,想當初,只把握著ㄧ個想法,小說改編成電影,是完全不同的媒介,是ㄧ種再創作,所以沒有必要全部翻拍,只做我們想做的事,沒有太大的理念在背後。
我們只是想要開心。作為大學生活的紀錄,我會ㄧ輩子記得那段日子。
於是片頭音樂響起,我不禁喊聲:啊,好懷念啊…
好懷念啊,宅先生,阿當,L,你們都過的好吧?
ㄧ直笑著。好開心,好開心…
結束後的午餐,我又見到那位與D極為相似的女孩,惘惘的過去ㄧ下子又全部浮起…S在前夜聊起《斷背山》的小說,那些深深刻在心裡的,那些悠遠美好,一整夜縈繞不去。
那,是否又是ㄧ次深刻的報應呢?D,那個午後,妳搖搖晃晃離去的背影,如今,變成了另一個搖搖晃晃的回憶。它縱然隨著妳割破所有我的信件的同時,我曉得已然終結的緣分,還有妳坐在學弟的後座,搖搖晃晃地轉進巷道,我在心裡向你說聲再見。
那所有的ㄧ切都在三月發生,三月六日妳輕盈地搖頭,淺淺的笑容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任何ㄧ句話,我猶記得,那晚上著大雨…
所有的ㄧ切都在死亡的三月發生,於是P如復仇天使,優雅如跳華爾滋,拉著跳舞並耳語著,沒事的,我很開心,我很開心,沒事的…
聖母頌響起,匕首緩緩滑入頸項,我帶著笑容,逐漸地視野模糊…
音樂會後,在後座的P,頭也不回地在綠燈之後向前邁進,我轉入另一個巷子,道旁一片是我經過的紅,那夜,又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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