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6日 星期一

[Essays]隱隱流竄在生活底層,那些無以辨認的香味

因為突然的大雨,淋了一陣。休息前的上半場練習,冷得頻頻發抖,我逐漸瑟縮著身體,無法止住腳部的顫抖,這裡越來越讓人感覺寒冷了。

前一個晚上,我在借住的地方,附近的一個廟宇露臺抽雪茄時,巧遇了這裡的房東先生。應該是這間廟的廟公吧?我如此在心底猜想著。半夜的陽明山溫度不高,一根一般的雪茄最多也十分鐘就結束,沒有待過久的打算,我於是穿著黑色背心、卡其短褲,便出門了。廟公就在我蹲在一旁看著暗橘色的蟾蜍跳來跳去的同時,出現在我的背後。
我們彼此客套問候,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開頭,便聊起了文化這幾十年來的變化。我尤愛聽這些耆老們談著那些我未及參與的歷史,廟公一邊大笑一邊指著山腰一邊高高低低的建築,一一訴說著那些即便在文化就讀,也未必知曉的山野傳奇。這不知道算不算是民間文學的範圍,廟公雖然說的是附近的地誌,言談中也參雜許多鬼怪故事,那些奇妙無可證明,卻又極有可能是事實的傳奇。有趣的是,我想起午後在誠品購買的《孤獲鳥之夏》,京極堂這麼說:「這世上沒有不可思議的事,只存在可能存在之物,只發生可能發生之事。」而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些說明只相信科學論證的人,其實也不過就只是信仰著科學,如此而已。而我確實,很少真的會對這些所謂的「不可思議」感到不可思議,也沒有想過「真實」與否,直覺就認為那是對的。但某些情形,就算別人因為如此而欺騙於我,我似乎也很少為此真的生過氣,甚至有時候表現得說話音調高了一些,也只是因為這樣反應時,別人會比較「高興」。說實在的,我覺得「生氣」很累。
一開始,廟公或許感到陌生,言談中總是國台語並雜的,嚴格說來,國語的情形較多。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如此在心底閃過,於是開始問候起,我便不斷的用台語與之溝通。效果自然奇好,廟公聊得開心了,話越講越開,越講越多,某些聽起來是秘密的,也在不斷的來往中,一點一點的吐露出來。「我真的可以知道這些嗎?」我如此在心底反問,雖然言談中提到的人名,我並不是真的認識。後來因為我雪茄已經抽完,廟公是個老菸槍,也許因為開心,便自然地敬菸與我,夜也已深沉,廟公話至興頭,邀我進廟裡泡茶聊天。
我們聊了許多關於生活,我喜歡理解這些別人認之為「社會下層」的生活。我如此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台灣生命」。這些人的生活或許有許多,我們這些大學以上的所謂「知識分子」,嗤之以鼻的部分,但其實真的理解之後,他們這些人實在單純的可愛,並且是真的把你當作朋友,即便只是認識短短一兩個小時。我想起來波特萊爾的《惡之華》,想起巴爾札克的《高老頭》,想起紀德的《偽幣製造者》,這些雖然都是人性的黑暗面,但仔細思考,真的讀進作品的人,會知道,其實他們都是在歌頌生命啊!
於是我想起那些朋友,曾經在酒店工作,那些來自少爺對人性的理解;那些酒店公關小姐們對於男人的理解。
廟公話夾開了,於是我必須灌下一杯又一杯喝不完的茶,ㄧ根又ㄧ根抽不完的煙,我的菸癮並沒有很大,兩三個小時如此頻繁不停止的量,著實讓我的腦袋有些暈眩,也從來沒有兩三個小時飲下如此讓人難受的量的茶。我又想起大白學長跟唐老師夜半的老茶時間,還有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暈眩」ㄧ語。
後來廟公低頭看了看手裱,已是凌晨ㄧ時許,便提議該休息了,我也得到稍作喘息的片刻。

「ㄧ想到街上往來的民眾原來心裡都想著這些無聊事,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京極堂如是說,我如此興奮於此簡單卻ㄧ語重地的直觀話語,久久不能自己。
於是這樣的興奮,熬著夜也把書給啃完了。

然而我卻知道,他們真的,看不到那些如此明顯,擺在面前的深度。於是我們所認識的,僅只是我們所認識的人而已;我們拒絕遠離的,僅也只是我們所認識的人而已。如此,被拒斥於門外的我,是哪一部分的我呢?被討厭的我,又會是哪一部分的我呢?
然而那些,諷刺的是,都不是我啊…

今晚超級杯的賽事,曼聯對上維拉,我特愛看弱隊扳倒強隊,因此當維拉在老特拉福的下半場踢進那領先的一球時,我真是振臂了。但客觀來看,雖然兩隊都有ㄧ些傷兵還有ㄧ些國際賽的徵招,甚至紅牌困擾,使得兩隊在陣容上都有些不完整的問題,但曼聯的板凳深度還是優於維拉。在進攻上,也很明顯的感覺兩隊的組織上明顯的差距,小組短傳、盤帶等,在畫面上曼聯實在是好看許多,因此最後傷停補時的超前,也是可以預見的。畢竟在老特拉福,還有過去紀錄上來看,曼聯自然有其強悍之處。但今晚的比賽帶出了ㄧ位青年希望,在傷停補時時,兩隊戰成二比二,ㄧ位十七歲的小將在禁區一個停球轉身,起腳勁射入網。觀眾席上緊張地無法呼吸的曼聯球迷們紛紛擁抱慶祝,佛格森老教頭的起立振臂也看得出球隊的二連敗,四年來首次的連敗壓力給這位老頭多大的壓力。
應該是明天英國體育版的頭條人物了,球評劉勇這麼說。這位十七歲的小將,因為沒有人認識,結果進球的一瞬間,劉勇似乎也沒直接講這傢伙的名字,ㄧ聽就知道肯定在翻找手邊的球員資料,不禁讓我在電視前笑了出來。結果我網誌打到這也忘了這傢伙的名字。

我突然聞到一股香水味,那是那天在電影院裡,觀看再度相逢的蘿絲與傑克,我身旁的女孩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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