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你犯下了殺人案!」
應該是《罪與罰》接近高潮的部分了,波非瑞當著拉斯克尼科夫的面展開了他的推論。
從暑假的尾聲開始,我利用往返其他地方的乘車時間閱讀它,小說的結構相當簡單,並不複雜,不過心理上的掙扎矛盾,那種該與不該的煎熬,真是好看。
「我要膜拜的不是妳,而是人類所有的苦難。」
前陣子因為在中部演出的關係,整個星期都留在那個中部城市裡。因為朋友需要到不同的地方教球而不斷地四處移動,團練之外用來消磨時間的地點也有所不同。看到了許多不同領域的人,聽到了許多不同領域的事,也踏進了許多不同領域的環境。腦子飽滿地無法從任何一個角度開始訴說那些人、那些事。在這些反覆的衝擊與刺激中,那個因暑假回到中台灣而變得天真的我,逐漸地清醒過來,逐漸地,或許可以這麼說,武裝並且警戒起來。
那個夜晚,朋友到大學前的科學園區教球,我也因此有幸踏入那個我們文學院之人或許不曾想過會踏進的科技園區裡。我在它們體育場館的空中跑道上一圈一圈地跑著,外側整片玻璃帷幕透著科技園區點點燈火,憶起大學時,那體育館外的盆地都市夜景。吸四拍吐四拍的緩慢步調,一起跑步的工程師不斷地超越而去,要跟上那些人的步調,我鐵定還需要相當大的努力。
只是我疑惑,當我能夠與他們同等步距跑速時,我身邊的風景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我還能夠像現在這樣看著窗外嗎?
那些待在球館打球打到半夜的老闆董事長們,經常為了球場上自己一兩失誤,而高聲呼吼面露懊悔。但他們這一輩子的打拚,又是挺過了多少次的懊悔才爬到今天的地位?當他們壓低身姿準備開球時的專注,讓人不禁想像在商場上廝殺時的狠勁。
又或者那夜在南台灣的夜店中,感官放肆,於是男人摟上女人的腰際,雖然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但今夜我們盡情享受熱情的擁吻,因為天亮之後、酒店關門之後,你我仍有各自的日子要過。
「妳好,我叫Patrick,妳的眼神,好迷人。」
南臺灣的海浪讓我遺失了長久以來的視野。
有些激盪,那些循環的淘洗,或許會有全新的天際線。
我清楚明白,我就是我,我沒有必要為你的期望負責,也沒有必要為了你的失望而難過。我有我的生活要忙碌,你從未去試著理解,你也不想理解。
你從表面去理解事物,卻從未接觸過核心。你所喜歡的人,終究會令你感到厭惡,因為從頭到尾,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僅僅如此而以。
「你的文章既荒誕又具奇想,但始終閃耀著無比的真誠,無比年輕、未受汙染的驕傲,無比的膽大妄為。還有,你的文章相當陰鬱,不過不算是缺點。我讀了你那篇文章之後,將它擱到一邊,然後……當我把它擱到一邊時,我心想…,『那個人會惹上麻煩的』。」
──《罪與罰》杜斯妥也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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